“因为我的父亲在那段时间去世了。”
时骨似笑非笑,直视着闻寒洲的眼睛,说出了这些话。
“他在那段时间里去世了,车祸而亡,就死在我的眼前。”
咔嗒。
闻寒洲指尖圆珠笔的笔尖跳动了一下,不知是他摁动的缘故还是笔本身的缘故,一条短促的黑色印记跃然于纸上,被时骨给捕捉到了。
“怎么?”时骨眯了眯眼睛,看着闻寒洲,“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编故事?但我没有,闻教授,这确实是我亲身经历。”
“我父亲的去世对我有一定影响,但我认为这些影响并不大,还不至于对我身心造成很大的伤害,所以我认为是医生的判断有误,强迫症我认,至于抑郁症和焦虑症,我应该是没有的。”
“亲人的突然离世有时会对本人造成很大的伤害,只不过当下并不能很快地显现出来,漫长的甚至要几个月甚至几年,才能显现出受过的心理创伤及状况。”
闻寒洲推了推眼镜,“我很抱歉听到你的这些过往,听起来也确实是很让人心痛的经历,但你能非常平静地说出这些事,某种意义上来说,要比许多我见过的同龄人心理承受能力强。”
像时骨这般年纪,来闻寒洲这里看过心理问题的人也有不少,男女都有,但大多数都是因为学业或是因为生活和家庭压力,像时骨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,看似不太在意,实际上却让他探究不到任何隐藏在表面下的真相。
时骨算是他所有患者里最特别的那个,每周花着昂贵的问诊费,却让闻寒洲问不出一点有用的问题,让人怀疑,他压根不是为了来看病,就是单纯为了闻寒洲这个人。
“这算是夸奖么?”时骨的左手撑着脸颊,看着他,问。
“也许你可以把它当成夸奖。”闻寒洲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:“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让你好受一点的话,我并不介意。”
“截止到目前为止,这件事在巴黎,我还没有和任何身边的朋友提起过。”
时骨晃了晃手指,最终停在半空中,极有指向性地朝向闻寒洲,“闻教授,你是第一个让我说出这件事的人。”
虽然说也不是白说的,用自己这不算好事的过往去赌闻寒洲心软一次,能收留自己的小猫,时骨真心希望,闻寒洲别让自己太狼狈,起码要让他赌赢。
哪怕赌赢一次,赌闻寒洲心软都行。
但他的运气不大好,闻寒洲也不是个很容易就心软的人,他又推了一下眼镜,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我很幸运,不过你的小猫,我还是不能带回去寄养,抱歉。”
时骨脸上的表情变了变,他咬了一下嘴唇,“其实我觉得,可以再商量一下的。”
闻寒洲没回答他,只是在他的病历单上写下了几串长长的法文单词。
再次开口时,时骨的表情难得地有了几分不耐烦,却在听到闻寒洲的话语时顿住了目光,连带着漂亮的脸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苍白起来。
“你也是学心理学的,你说之前在国内的心理医生诊断你的病情有误,那么如果让你自己来说,你认为,之前你的那些病症,是否有些像ptsd的症状?”
短时间内时骨没有回答,他愣在原处,微眯着眼,仿佛在思考自己该回答什么好。
时骨皮笑肉不笑:“闻教授,你这是在考我有关于专业课的问题么?”
“只是问问。”闻寒洲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眸落在时骨脸上,他嘴唇轻启,吐出这个听上去有点没心没肺的词。
“我没有ptsd。”时骨的指节扣了扣桌面,他一字一顿:“老实说,闻教授,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有什么病症,只不过是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毛病而已。”
“不认为自己有问题,也是有一些病症的表现。”闻寒洲不紧不慢地反驳他。
时骨:“……”
眼看话题越扯越远,时骨又把话给扯了回来,他看着闻寒洲,“闻教授,你到底帮不帮我养我的粥粥?”
我的粥粥。
如果换成别的名字,可能还显得没有那么奇怪,但这两个字巧妙地和闻寒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同音,不知是时骨有意为之还是纯粹巧合,以至于闻寒洲在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时,极轻地皱了皱眉。
“不能。”闻寒洲拒绝他:“我不喜欢小动物。”
这下时骨终于有些憋不住了,他瞪着眼,幽幽地叫了一声闻寒洲的大名:“闻寒洲。”
闻寒洲不为所动。
“闻寒洲!”时骨终于加重了几分语气,也难得有几分气急败坏:“我们明明都说好了,我用我以前的事交换你来养我的小猫,你不能这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