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就不用了,你要真想谢,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。”陈老伯凑近了些,故作神秘道。
秦昭问:“什么?”
“你不如给我透露透露,这地到底怎么种出来的?”陈老伯挠了挠稀薄的头发,笃定道,“李大力家这田去年收成可不怎么好,你肯定有什么秘方!”
秦昭:“……”
他就知道,景黎种的地这么反常,村民必然早就会有怀疑。
平日里见不到秦昭,这些人不好意思向一名双儿打听,这才忍到了现在。
秘方当然是有,那就是要让景黎亲自去种。
秦昭当然不会将这个说出去,只是摇摇头:“只是运气好罢了,并无什么特别的法子。”
陈老伯显然认定秦昭一定从中做了什么,可他再三逼问,秦昭都没有透露半个字,只能作罢。
卖蔬菜这事便先这么定下了。
不过他们还没等到镇上酒楼的人来村里,却先等来了另外两个熟人。
这日傍晚时分,秦昭惯例在家中研读医书。
景黎则在一旁读论语识字。
一边读,还时不时把手伸到果盘里,摸一粒蜜饯塞进嘴里。
秦昭余光瞥见这全套动作,又看了看盘子里已经所剩无几的蜜饯,叹道:“小鱼,你都吃了——”
秦昭刚想训他,却被景黎也塞了一颗蜜饯到嘴里。
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舌间化开,顿时心头软成一片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秦昭清了清嗓子,声音显然弱了点:“少吃零嘴,回头又不好好吃饭。”
“知道啦……”景黎十分敷衍地回答一句,院门恰在此时被人敲响。
景黎跑去开门。
站在院子外的是那位薛仁,薛老先生,以及开设药铺的双儿少年,阿易。
阿易身上背着个背篓,看见景黎,他有些腼腆地笑笑:“景黎,好久不见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景黎问,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“自然是要来给你夫君治病了。”薛仁笑了笑,道,“别愣着了,让我看看芪冬草在哪儿?”
景黎领着他们走进院子,秦昭听见这二人说话的声音,连忙起身走出主屋。
薛老先生对草药格外敏感,一眼便从各类花草枝叶中寻到了想找的东西。他三两步跨过花草走过去,低头细细打量:“……茎长,叶面银灰,细长……不错,正是芪冬草。”
几日过去,芪冬草已经长大了不少,甚至就连它身边都长出了好几株相同的芪冬草幼苗。
——这下景黎彻底不用担心它会出什么意外。
只需要再过个一两日时间,这草药便能够采摘。
“在下不是已经写信与薛老先生说过,待芪冬草采摘晒干后,会托人送去县城里么?先生为何忽然来此?”秦昭问。
薛仁轻咳一声,摸了摸鼻子:“你托人送一趟又要走个三四天时间,你拖得起,这草药可拖不起。我与我乖孙儿商议了一下,暂时将店关了,专心来给你配药。”
秦昭眸光微动,却没说什么。
秦昭与薛仁在院子里谈论药材,景黎那边直接拉着阿易进了屋。
小少年头一次来村里,对什么都好奇。景黎领着他坐下,又将方才吃的蜜饯分给他,问:“你怎么也跟着来了,店不用顾了吗?”
“没关系,反正我那店也没什么生意。”阿易说到这里,低下头轻轻道,“他们不太喜欢去双儿开的店买东西……”
阿易的药铺的确没什么人光顾,景黎原先只以为是地理位置不好,没想到还有这个因素在。
这个时代就连女子都能去开店做买卖,偏偏一个双儿的店铺无人问津。
“不说这个了。”阿易道,“这几日薛爷爷一直心神不宁,从信件上得知秦先生已经将草药找齐,便更加心急。收到信之后一刻也等不及,直接租了马车要来这里。”
“正巧我也想过来看看,就一道跟着来了。”
阿易说到这里,有些担忧:“我是不是有些冒犯?”
“当然不会了。”景黎道,“看见你开心还来不及呢。”
阿易长得乖巧,景黎一直对这小少年很有好感。他在这个时代除了秦昭之外,还是第一次交到自己喜欢的朋友,因此尤为珍惜。
秦昭领着薛老先生走进屋。
见景黎与那小少年相谈甚欢,秦昭眸光略微一沉,走到景黎身边轻轻道:“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,小鱼,你去找陈彦安问问,能否将那小屋借给我们暂用几日。”<